《绝不是靠运气》-1-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?
至 于罗哥负责的公司,格兰毕终于谈判到我的部分了。我往椅背一靠,专心听他说话。他讲的每一个字,我都听得津津有味。当然罗,作为这个多元化集团的执行副 总,我就是负责替格兰毕撰写这个报告的人;至少,报告的大部分都出自我的手笔。格兰毕修改了一些部分,这算是他身为执行总裁的特权吧!
吸引人的不只是他讲话的方式,或是他那雄浑的嗓音,而是他报告的内容本身就成为一种美妙的音乐。谁说数字无法自成乐章呢?现在已经进展到音乐的高潮部分:今年这个集团的总盈余是一百三十万美元。
格兰毕继续报告其他业务,不过我已经没怎么注意听。我对自己说,还不错嘛!想想看,一年前我接手的时候,这个集团还身陷赤字,旗下三家公司都亏损连连!
格 兰毕报告完毕,轮到非执行董事们开始证明他们的存在价值。你知道,董事会通常是由三群人组合而成的。第一群人是公司的最高级主管,也就是我们这群人,我们 在举行董事会之前就已经执行完毕我们的工作。第二群人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董事,他们是(或曾经是其他公司的高层,在别的地方工作)。最后一群人,则是职业食 人鲨,那些什么事也不做的股东代表们。
不错,一位傲慢的石油公司前任执行总裁说:你们及时在市场即将复更的时候,将优尼公司(UniCo)挽救回来。
不错嘛,我心里想,他的话中一个字都没提到自己过去的成就,总算有点进步。现在轮到食人鲨了。谁会带头挑剔格兰毕的报告,然后像往常一样,提出更多要求呢?
其中一条食人鲨说:我认为明年的预算过于保守。
另一位附和:你们全靠预期市场份额来作预估。在计划书中我完全看不到优尼公司打算在哪里真正下工夫。
不出所料。这些人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奴隶主,不管你怎么尽力,总是不够,他们还是挥舞着鞭子,鞭策你卖命。格兰毕不想回答,不过道尔提开口了。
我想我们需要不时提醒自己,生意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了。我们需要多下点工夫才行。然后,他转向格兰毕,七年以前,你接执行总裁这个职位时,股价是六十元二毛一股。现在已经跌到三十二元一股。
总比两年前的二十元好吧!我心里想。
道尔提继续说:还有,公司在投资上也犯了许多错误,严重地侵蚀我们资产的根基。优尼公司的信贷评级已经下掉两级。我们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状况。我想明年的计划应该要反映出管理阶层重整优尼的决心。
我 从没听过道尔提讲过这么多话,他一定是有感而发。当然,如果你不考虑整个经济大环境的变化的话,他的话也蛮有道理的。竞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激烈过,市场 要求也从未如此严苛。我个人觉得,以这个工作的艰难度而言,格兰毕其实算是表现很好了。他接手的虽然是一个绩优公司,但产品根基已经受到侵蚀。这家公司原 本一直在赔钱,而他却能转亏为盈。
杜鲁曼举起手来,让大家安静。这下子情况很严重,如果他也支持道尔提,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,可以为所欲为了。
一桌子人都安静下来。杜鲁曼看了我们每个人一下,然后慢慢地说:如果管理阶层所能提出的最好计划也不过如此,那么我恐怕需要到外面找接班人了。
哇!好大的一颗炸弹。格兰毕一年后就要退休了,大家都以为角逐接班人宝座的只有皮区与史麦斯,他们是两个最主要产品群的执行副总。我个人比较希望皮区夺魁;史麦斯只是一条玩弄办公室政治的毒蛇罢了。不过,现在游戏又完全不同了。
你们一定考虑过更具野心的作法?杜鲁曼问格兰毕。
我们的确相过。格兰毕承认。皮区?
皮区开始解释:我们的确有一个计划,不过,我必须强调,这个计划尚未成熟,而且内容十分敏感。我们可以藉此重整公司,把成本再降低七个百分点,不过还需要先敲定许多细节,才能公布这个计划。这个计划工程不小。
别 又来了,我以为我们已经度过了这个阶段。每次只要碰到提高盈余的压力时,管理阶层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削减开支,说穿了也就是裁员。这真是蛮荒唐的,我们已 经削减了数千个职位,不只削减了多余的脂肪,而且连骨带肉都砍掉了。在过去,不管我身为厂长或事业部门主管,都不时需要为了保护部属而和皮区抗争。我们如 果把花在重组的精力,放在想想如何获取更大的市场占有率上,公司情况一定会好很多。
意料之外的援手出现了。道尔提说:这样还不够。
杜鲁曼马上接口:这样没办法解决问题。华尔街对这类举动不再感兴趣。最近的统计资料显示,裁员的公司,有超过半数并没有改善获利状况。
不只是我,这下子所有的人都傻住了。很显然,这次董事们似乎事先已有默契,有所图谋,但是,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?
我们必须将注意力集体在核心事业上。史麦斯斩钉截铁地说。
不要寄望从史麦斯口中能吐出什么有意义的话。有谁阻碍了他集中注意力在核心事业上呢?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所在。
杜鲁曼也提出同样的问题:如果要将核心事业发展得更好,你还需要什么其他支援吗?
更 多的投资。史麦斯回答,在格兰毕的首肯下,他走到投影机旁,开始让大家看投影片。了无新意,都是这几个月来他一直用来轰炸我们的相同内容:投资更多钱在新 设备上,我投资在研发上,购买其他公司,以让产品线更完整。真不知道他从那里来的信心,确信这些做法有用?我们过去这几年,不就是这样葬送掉数亿美元的投 资吗?这绝对是我们应走的方向。道尔提说道。
没错。杜鲁曼附议。不过,我们不应忽略史麦斯在开头说的话。我们必须集中注意力在核心事业上。
狡猾的史麦斯,原来他一直都跟他们一伙,这只不过是一场戏,一派空谈。他们要打哪儿去找来这么一大笔钱,投资在这些空中楼阁上呢?
我 想多角化策略是错误的。杜鲁曼说道。他转向格兰毕,继续说:我了解你当初开始多角化的理由。你想扩大优尼公司的产品基础,让它变得更稳固。不过,回过头来 看,你必须同意,这是个错误。我们在多角化的投资已经三亿多美元,投资报酬率则根本不成比例。我想我们不应再这么走下去。我们应该卖掉这些公司,改善我们 的信用,然后再重新投资在核心事业上。
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格兰毕遭到这么严重的攻击。不过,这不是重点。重点是格兰毕受到的攻击将毁了我。杜鲁曼的建议基本上就是卖掉我辖下的所有公司。
我能采取什么行动呢?
格兰毕是不会轻易放手的。他的整个长程计划就建构在多角化策略上。
不过,从这个时候开始,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,就像特快车一样。更多的董事支持杜鲁曼的建议。提议,附议,决议,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全部结束。格兰毕没说半句话,他甚至还投赞成票。他一定是胸有成竹。
在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前,格兰毕说:我必须提醒一下,关于如何投资在核心事业上,必须很小心。
赞成。杜鲁曼说。到目前为止,我们所看到的投资计划都太传统了,风险也太大。
我看看史麦斯。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。很显然。有人阵前不卖他的帐,执行总裁的位置不再是他的囊中之物。很可能将来的执行总裁,会是名空降部队。而在我看来,任何人都比史麦斯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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